大结局上[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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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多媒体大厅的门关上,代表演讲正式开始。
布幕上刚打上演讲题目,有人在台下高高举起手示意要提问题。
未开场,有人准备好砸场子了吗?不少人唰唰唰回头观望提问者。再有人盯着演讲台上的演讲嘉宾,接下来主要看谢医生接不接受台下这突如其来的挑衅。
按理说可以不接受,课没开始讲,提问题的人让人感觉是有种纯粹捣乱的心怀鬼胎。
只是能站在台上发表演讲的是至少被主办方认同为行业内的技术大佬。大家因此会视演讲嘉宾如同顶尖武林高手站在擂台上接受四面八方的挑战,态度应该是欣然接受而不是断然拒绝,否则可能会在公众面前露出自身实力不足以回答任何问题的技术心虚。
众目睽睽下,站在讲台上的谢婉莹,左手伸出去,姿态落落大方,指示在旁协助的学生张书平同学,道:把话筒给他。
谢老师将接受第一个挑战。张书平屏住口气息,遵从老师命令走到观众席中把话筒递交给提问者,递出去时恨不得悄然透视完对方好给谢老师传递对手的信息。可惜他张同学以前没出过国,对这外国佬是完全陌生。没关系,不影响他想暗中瞪死这人,谁让这人明显是来找茬的。
好在知性优雅的谢老师面对挑战应对自如,举手投足尽显从容不迫,快赶上外交官风采了,这压力瞬时转移到提问者身上。
提问者就此从举手时的吊儿郎当变成面容肃紧,说明是有感受到对面的压力,可能他也搞不清楚这年纪轻轻的谢嘉宾如何给他压力的。提问者年纪有三十比她谢医生年长,是带着从业前辈的拷问预期来质问后辈的。
话筒在提问者嘴边,不知是不是没故意,通过话筒传出来的声音很大,让听者如雷贯耳反而是听不清楚他嘴里说的话。
何况对方说的是地道的英文,对母语不是英文的人来说听起来更像鸟语。
张大佬这些率队领导不禁一把汗拎到脑门上。
你说这人嘴里含糊不清的,让坐席中那些说英语的老外一样瞪着眼珠子了,显然一块没听懂。
整整五六分钟过去,提问者终于把自己要问的问题详述说完。
听众们呼出口长气,这人简直是在虐大家的耳朵。旁边的人听不清,估计演讲嘉宾更难。
张大佬有点儿不高兴了,眉头皱着,问任哲伦:这人你叫来的?我让你叫人来捧场没让你喊这种。
任哲伦摇头:哪有可能是我叫来的。
不如说老油条师妹本身在台上一站,如明星光环四射,多的是人被吸引过来。他们演讲的这个领域属于全世界热门话题,热点代表多的是竞争对手在关注他们的动向,挑战者是必然有的。
再说你张大佬早该预计到这点的。
张大佬唯独没有预料到的是刚开局有人立马急吼吼来砸场。说明如任弟子说的谢同学太吸引人,想埋头装做鸵鸟藏下金子真身难。
听听这老外提完问题最后不忘来一句挑衅味儿十足的:你能听懂我的问题吗,谢医生?
嘛的,张书平为谢老师憋红了脸,好想把这家伙一脚踹出门。只是谢老师“好脾气”到没让他把话筒从这人手里马上拿回去,快急死他了。
在现场旁观的林昊同学和潘世华同学,四只眼眯成线:这人敢欺负他们班上的女学霸,行,等着瞧。素来性格恬淡的姚致远医生憋不住了,不满的眼神对向左晋茂医生:你这??当翻译的怎么不上去赶紧给她帮忙?
左医生要说:不是我不想,是看得出来,她不需要啊。
是不需要。论如何和外国人口语打交道她谢婉莹是略懂的,这点上聂加敏早已察觉,所以说对方这点雕虫小技是难不倒她的。简要地说,听外国人口语要捡重点词汇听,外语同汉语有语法,有语法即有重点和非重点。
提问者叽里呱啦叫做脑子不清。只有脑子自己都搞不清学术问题的人会说话提炼不出学术重点让人听得如云似雾。
谢婉莹拿起话筒。
面对她面容上恬淡的微笑,提问者的神态开始僵硬。
谢婉莹道:你说的是错的。
英文单词error,先扫下对方的脸了。
提问者立马焦急,喊:怎么错了?明明白白什么什么的——
在此人不装腔作势绕圈子以后,其他人算听明白了。这人是看过国陟流传出来的手术视频认为视频有造假的嫌疑,因为视频里没有显示出自动化技术是如何做到的。
给你全暴露的话,岂不是提前暴露自己的技术专利。所以这人是一边提问一边想套路。
“你等一下,等我们谢老师先说你怎么错的。”张书平忍无可忍断掉对方不停断的唠唠叨叨。有些人叫人最讨厌的地方正是如菜市场大妈,意图用大声和唠叨想给自己壮势压人。
学术辩论场,无论国内国外,争执起来是如菜市场。
OKOK!提问者挥打手,一脸继续鄙视的高傲姿态,好像让你说这是给你自己最后的辩解机会。
场内的气氛突然间剑拔弩张。
是没人想到一开局有人踢馆,也没人想到演讲嘉宾会硬怼,提问者紧跟恼羞成怒。
眼看矛盾升级到这个地步,如果没有碾压级手段使出,怕是不能让提问者息怒也难以服众。现场给演讲嘉宾的难度在逐级递增。
与现场其他人的忧心忡忡不同,林昊同学和潘世华同学点点头:没错了,这是谢女王的气质。
谢同学不怕你来挑事儿,只怕你事儿挑的不够高不足矣让她压死你。
台上演讲者的话筒传出清晰的学术字眼:你看问题的观点太局限,不能叫导航技术而已,应该叫做人机交互。
谢嘉宾语速慢,只负责把英文里头的学术用语说标准了,导致让提问者和台下观众们都必须听入耳朵里了不能装作没听见。
humanputeriion,Navigationteology,一清二楚。
哗。遍地响声。
提问者傲气的大嗓门骤然卡在喉咙里头出不来了。
学术辩论同讲究降维打击,想压死对方,对于重生的她谢医生来说真不怎么难。毕竟对于未来的技术动向她是比在座所有人懂。
人机交互说来是很早出现的名词了。只能说有些人的学术只做局限的自己专业内,因此容易被自缚手脚了。她谢婉莹批对方这点是没错的。
手术机器人事关人和计算机控制的机器,确实是属于人机交互的一种应用形态。只有透彻地理解这点,方能悟透它与传统腔镜技术的巨大区别在哪里。不然,你光讲什么导航技术有什么用。
导航技术说穿了是人机交互中需要的一种基础技术,它能不能起作用能不能起到好作用,是要围绕人机交互的中心点来思考规划的。
如未来的人机交互技术发展到了增强现实,导航技术会随之引入增强技术是不求落伍。
在人机交互技术中各种传感器技术爆发,你手术机器人要不要用?医生必然巴不得用得更多更好,因为这样可以更实时地了解患者术中的即时情况。
整个场厅鸦雀无声。
林昊同学和潘世华同学内心里狂笑:早知如此,敢跳起来的蚱蜢全都被谢同学压死了。
提问者大概率要尴死了。
他认为他不是看不懂手术视频而是视频造假提出问题。
谢老师直接告诉他,不不不,你看不懂是因为你站在三楼怎么能看懂我站在三十楼上看的风景。
张书平高高兴兴奉从谢老师的新指示走过去问这个人:你还有问题要问吗?
提问者不傻了,摆摆手,主动递回话筒:没有。
他哪敢再问,怕是再问一个不止被锤死是锤到地底下去了。
自己人旗开得胜,张大佬面容肃穆:这些观点以前谢同学没对他们说过,岂不是谢同学的宝库里很多宝贝,多到好多没让他张大佬知道的。
任哲伦心想:很正常,是老油条师妹嘛。
姚致远和左晋茂两个人是跟着听入迷了。
会议厅内安安静静,短时间内应是不会再有人来踢馆,嘉宾的演讲ppt进入正题。
全自动化技术涉及到公司专利,不是她谢婉莹能私自透露对外公开的东西,她要讲的只能是自己可以对外交流的一些研究心得。
PPT再亮出一行崭新的学术字眼。
现场哗哗哗的噪声鼎沸,从人们嘈杂的声响足以辨认出众人是被惊爆。
由于大家想着她说人机交互来个降维打击之后可能演讲内容讲的是这个人机交互,谁也没料到居然不是。
人机交互技术的概念早在几十年前已有,大众对其不陌生的。她谢婉莹怎么可能拿这个旧东西出来忽悠世界大会里的大佬们。
现场大佬们纷纷互相确认,此刻ppt上的学术概念未曾在哪个公众场合听有学者宣布过,意味着这将是有人在这里发表了自己的某个全新学术概念。
第一个踢馆的提问者对此已经彻底傻掉,能感觉到自己的莽撞是浑然不知挑战了个女神圣。
场内的喧哗声是一刻不停了,引得张大佬他们回头瞅上几眼。任哲伦在观众席中看见了苏力玛的身影,看来这些老对手知晓她的能力所以必然再来听她演讲,只是听完后这一个个的面色貌似比以前初次遭受打击时更差了?
林昊同学和潘世华同学:对,你们很快会发现当你们使劲儿想追谢同学以为会追得上她之后,会被她再一骑绝尘地甩下,演绎什么叫做绝望。
是要绝望了。苏力玛的脑子里能迸出来的唯有和张大佬一样的措辞:天啊,她究竟体内深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技术料!
再看看坐在他隔壁的同事威尔斯教授,因本是跟随他来凑下热闹的,激动地先站起身来抢话筒了。
苏力玛脑子再闪过:这人貌似让他回想起了他自己过去愚昧的那一刻。
不怪他同事很焦急,很不高兴。学术圈内从来谁先发布新的东西谁就是抢占了先机,眼看着对方这一抛明摆着是来抢学术话语权的,是同行同领域大佬必须坐不住。
这个威尔斯大佬巴拉巴拉的声调是比起第一个提问者的嗓门更大,情绪显得快像只大公鸡在嗷嗷叫了,冲着讲台上直喷:你说生物力学是指骨科吗,谢医生?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心胸外科国际大会你讲骨科的技术做什么!
好个看似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生物力学四个字是叫人容易联想起骨科。骨科与生物力学的息息相关性,单从两者字面上的联系足够联想不用内行人解释。
只是生物力学怎么可能只与骨科有关,生物力学本就影响整个人体的,这是早有医学研究在前面归结出来的。
安静。讲台上的谢嘉宾根本不用出声。
自个儿发觉到提问有学术漏洞,威尔斯大佬赶紧纠正自己的问题:我可以承认生物力学影响身体各个器官,但现在讲的是外科手术操作和生物力学有什么关系。
手术操作和生物力学关系大着了,不然为什么神经外科泌尿外科心胸外科手术中间时而要用到各种仪器再做监测。就一个最通俗的道理,你医生做手术时难道不会动到人体内的组织和器官,这些不都是力学作用。
周围众目睽睽率先对着第二个提问者的疑问目光,代表一大帮同行固然有受到谢嘉宾提出新概念的冲击,可不代表智商骤然降低。
完了,威尔斯如第一个提问者自己先卡死喉咙了。
苏力玛见状帮着他把话筒递回去给张书平同学,帮着道声:“sorry!”接着马上把丢脸的同事拉回座位上。
威尔斯鼻孔里的喘息不停,脑门上迸出的水珠儿一个接一个,冷汗瀑布般的发泄着,主要是当他提问失败后发现:嘛呀,这个很年轻的演讲嘉宾演讲内容竟然是滴水不漏,让他难以一时找到学术漏洞结果自取其辱了。
终于记起什么,威尔斯掉头问同事苏力玛:你之前说的人是她吗?
苏力玛表情很是严肃地点个头,他上回可是输到底裤都掉了。
但是要知道一个事实,人家谢医生上回对他只是防守姿态,不像这次是主动向全世界同行进军了。
威尔斯双眼在讲台上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孔上猛瞪着,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当着世界大会这么多大佬的面显露出自己的野心勃勃,是深信自己会赢吗?
台下的噪音拂过耳边,谢婉莹纹丝不动,她确实是不怕,因她是重生的。她比现场哪个人都清楚未来技术方向的发展趋势,大佬只能甘拜下风。她对此的自信是建立在之前她已经用此打败数个大佬了。
说到手术机器人领域,众所周知的B公司擅长的并非计算机系统而是机械臂的工业设计能力。B公司在这部分技术上有细分领域的优势,因此想把整个手术机器人的研究方向往这个方向带,让行业发展往它B公司进展的道路走,从此其它家的研究只能跟在B公司的屁股后面。
如任师兄所在的团队研究的手术机器人k,在回到国陟之前一直是遵循在B公司的那条研究轨道上走的。其它研究团队整个手术机器人领域在这个年代,基本全是跟在B公司后头,如B公司所愿无法赶超。
未来手术机器人的发展是怎样的。据她谢婉莹所知,自从有了计算机努力模拟追赶人脑的功能之后,人类对设备定义和要求是在逐步提升的并且如科幻片绝对不会停步,医疗领域走在科学技术的前端更是如此。
当未来伴随计算机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将占领主导地位,所有设备的大趋势是非智能化的必定会慢慢被淘汰掉。
医生不是需要一个哑巴器物,要的是能理解医生所需如同人类助手那般的器物。
由此可见,机械臂单纯的工业设计是无法满足人类需求的。
况且单纯的工业设计门槛其实并不高。在她重生前已能看到众多手术机器人产品的机械臂设计生产技术水平没有特殊的技术壁垒可言。
能不能拉开两个产品距离的是计算机辅助技术。
此刻抛出新概念,是实现对国外的技术弯道超车的极好机会。被苏力玛和威尔斯大佬等预料中,她是来抢他们的技术先机的,要夺话语权。
ppt上的内容继续显,高端人工智要如何理解普通医生的需求,即如何建立真正的人工智能。一般采取的策略是,提前了解普通医生在技术操作中普遍会遇到的难题,做好机器预案应付,这应是机器高智能化的体现。机器计算机启用的预案水平要达到真正的人工智能,当然最好如同人类医生大脑思维运作。
人类医生的思维是如何形成的,学习医学课本基础知识以外,积累临床和学术研究数据作为大脑思维基础,再回到患者个体上调整微数据因人而异。这条思路放在计算机上,可以是输入大数据做基础再建立模型完成微调模拟人脑个性化定制。
台下早静到呼吸声听起来都叫人觉得大而累赘。
没有人再站起来反驳提问,说明在场的行业精英们无不一致认同上述新概念是可行的可观的。
时机到了,讲台上的谢嘉宾拿住话筒说:我个人认为,趁着本次世界大会的好时机,是时候研讨协商进行手术机器人发展技术路线做好研究规划,让我们的精力和投资放在最重要的技术领域,而不是浪费在不必要和随时变为过去落伍的技术上。
饭一口一口吃,要拿住标准,先得拿住话题是不是。
只瞧在场的主办方领导艾玛他们先跳起来,高兴死了:这个提议太好太好,一旦实施本次大会将有学术突破性议题影响世界医学圈,会载入史册的。
现场的观众嘉宾来自世界五湖四海,大多数是后来者,压根儿不介意B公司之类的领先者被挑战。谢嘉宾的提议下来,个个应声响应,恨不得把水搅浑了,抓住机会超车。
这番热闹的场面让张大佬都十分意外了,一双灰色小眼瞳眯得不能再眯:这个谢同学俨然比他张大佬更懂怎么抢啊。
任哲伦猛地笑出声来,不然他怎么从一开始直觉这个师妹是他见过中最老油条的。
演讲结束,台下不少人如潮水般涌向讲台围住讲台。
张书平忙碌着保护谢老师的人身安全,喊着:“别挤,别挤,有问题一个个说。”
这些挤兑的人不止有问学术问题的,还有说其它事儿,如以下:谢医生,你来出差几天,有空到我们医院做个演讲不?
医学人全是高智商人群,不傻的,与其在这里挤,不如把人抢回自己地盘上慢慢问,要是能趁此把人才抢回去给自己用更好。
苏力玛站在人群里听见着急,大喊着:谢医生要先到我们大学实验室参观的和演讲的。
这一个个厚脸皮地抢出戏,张大佬走出来说话:谢医生的日程安排很紧的,恐怕没有那么有空。
要请谢医生,麻烦先经过他张大佬这个经纪人同意统一安排再说。
直到酒店方来赶人说要打扫卫生,人群方慢慢散去。
中午时间吃个饭,听说现场有媒体记者早已“嚓嚓嚓”按下相机快门,把她谢医生的学术美照拍了,随之会很快发表在当地的报纸上进行报道。
张书平打电话给奶奶报喜,心知奶奶可关心他的谢老师了。
鲁老师听到有报纸刊登,急忙告诉孙子要把报纸买回来带回来。
“放心吧,奶奶。”张书平笑着说,“我知道你要做谢老师的剪报,已经买回来了。”
“好好好。”鲁老师直点头,“记得好好保存。”
四周的人一听才知道鲁老师在家中有个嗜好,喜欢给自己的学生们做剪报。
三天大会日程飞快地过去。在此期间,去了苏力玛教授所在的大学实验室以及当地几家有名的医院参观,演讲没有再讲,因为张大佬这个经纪人不同意她再在外面暴露技术宝库了。
这次来参加世界技术论坛最大的收获,无非是能与世界大佬们面对面接触建立了不少私人学术交流关系。不止她,包括林昊同学潘世华同学他们,一样收获了同行大佬们的邮箱地址等联系方式。
最后一天要离开之前,众人去了左医生家里吃饭,没能去姚医生家吃大餐是因姚医生家离他们开会地址太远。为此姚医生路上一直闷闷不乐。
要说到上回手术演示中的新技术研发,左医生的家人计算机大佬是出了很大力气的,专程飞到国内帮他们,一起相处的时间不短,跟他们其实不陌生了。
当天她在学术大会发表演讲时,左医生的大哥在的一路听完,借这个机会又与她攀谈:不知谢医生未来会去哪家医院就业。
看来只要是合作伙伴均很关心她最终会落户在哪里,因为涉及到后面长达多年的合作关系能否稳定下来。
回顾起来,回国之后她和她的同学们回学校做完论文答辩是要正式毕业了。
那天一行人搭乘客机回国,抵达机场时间是凌晨。
由于他们是载誉而归,无论多早或是多晚,均有人来接机。
远远的,见到接机人群中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一群人饶有兴趣地喊话起来。
“是曹师兄。”
人来了不奇怪,如果不来接女朋友的机,是打算回去跪洗衣板吗?开玩笑的,事实上是情侣甜蜜期间,巴不得天天找机会粘在一起成橡皮糖。
“曹师兄没带花。”
看起来是鲜明对比了,接机人群里头有人带花欢迎的。来接女朋友的机竟敢不带束玫瑰花,难道是不知道女朋友这趟出国在国外受到多大的追捧。哪怕女朋友在外没有成绩归来,欢迎对方回国带束花表达思念之情多浪漫。
所以说谈个恋爱,少不了一堆七姑八婆围着看热闹的。
“这曹勇没带花抱着个什么东西?”
“不会是解剖室里的什么——”
两位毒舌大王用毒嘴在调侃当事人了。
其他人想到神经外科曹专家真要带个解剖室里什么东西来接机,不由想到了恐怖片里的情节,说不好是个人的头骨。
曹勇终于听见这群走近的人在谈论他些什么以后,一张俊脸板板而已并没有显得很生气。
而在所有人靠近后得以看清他手里抱的是只玩偶毛熊熊,张大佬大呼声:“这形象好像有点儿不搭。”
难怪一帮人情愿戏侃他抱了个头骨过来,抱只熊熊公仔准备部女朋友,问题这女朋友是出名的女汉子可能真不喜欢这个而更喜欢头骨。
谁说的。
曹勇踏前几步,把浑身粉得完全如女孩子公主样的公仔熊递到女朋友怀里,同时把女朋友手里的行李车接过来。
被师兄塞了只公主熊的谢婉莹不由微低下脸,脸色是被公仔上的粉染上了似的,朱粉珠粉的。
周围的人瞧见,心头个个受到不小的冲击:看来一个个都比不上神经外科曹专家懂女人的心思。
张大佬的手指抠下自己的鼻孔,霎时是自叹不如了。
说到成年人,谁不想变回小朋友。变回小朋友最大的好处是无忧无虑可以讨宠。男女一个样的。男人爱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变男孩,女人希望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一直是个女孩子。曹师兄是很懂的,一直把她当小妹妹宠。
除了曹师兄与上面领导派来的代表,来现场接机的基本上是国陟自己人。毕竟这团队是国陟的,再有成就归来与国协等其它单位毫无关系。应该说其它竞争对手暗地里心头必有不甘心的成分。
即便如此,国陟这次出国在国际大会上大放光彩,算是代表国内一帮科研工作者出了口气。恭喜的电话是早在国外传出消息的时候一路不停地打到张大佬的手机上。
如今回到国内,张大佬接庆功的来电接到手脚要抽筋。
任哲伦和到场的都叶青他们聊了两句,介绍这次出国的情况,问及他们不在时单位里的情况。
都叶青说道:“好多人说要来的,有的应该在路上耽搁了,或是睡晚了不知时间。“
今天刚好是周末,大佬们在难得可以休息在家的情况下无不要睡下懒觉偷下懒的。
据此谢婉莹知道申师兄一早说要来但不知怎的未到机场。
在他们忙碌着和接机人群交流的时候,张书平先和谢老师以及小叔打过招呼离开大队伍,是打车急着回家给心急的奶奶送报纸。
机场内人多声大嘈杂,想说什么话其实不太方便。之所以大家站在这里未走,是全在等待领导下一步的指示。张大佬与上级单位领导代表谈完话,接了个电话站到边上去了。
众人先是没在意,等着,越等越久,感觉不太对劲。只看张大佬的背影动也不动的,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悄悄话的样子。
铃一声,都叶青接起了电话,是在医院里值班的石磊医生打来的。
“我下去急诊科,他们说我们医院的车出去好久了。”
急诊车有时候出去久了点,估计是遇到意外状况了,算是常见不能轻易说是奇奇怪怪。
“急诊护士说。”石磊继续描述异常状况,“医院的车是申医生喊的,可我记得申医生说要和你们一起去机场接人。”
“申友焕喊的车吗?”都叶青质疑这声时,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张大佬那边。
其他人伴随他这通电话全看向张大佬。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跳蹦蹦蹦急速的跳动声宛如要冲出胸口。
“是。”石磊道,“后来我再听说,有人看到我们医院的急诊车是停在离我们医院不远的小区里头。”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打电话给申医生,是占线状态。不知道他在和谁说电话。”
“你和我们医院出车的急诊医生通电话了吗?”
“出车的是内科医生,是申医生的人,也没接电话。急诊科现在一个个很慌,不知道发生什么问题了,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向院领导汇报。他们知道张主任今天回国了,因此让我打电话给你,问问张主任怎么说。张主任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们所站的这个区域,一个个快变成石块了。
忽然间,再一个电话铃声响。
“师兄。”
听到她这声,曹勇方才反应过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响铃的手机。
“曹勇,不好了,出大事了。他们说,于老师在早上发现鲁老师在睡觉时心脏停了。”
电话是朱会苍打来的。于老师指的是于父了,在鲁老师儿子孙子出差这段时间里住在张大佬家里,帮忙陪伴和照顾生病的鲁老师。由于以前于父曾经很长时间陪伴鲁老师去其它地方避冬养病,因此没人会怀疑于父对病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能力。
“于学贤说,鲁老师昨天好好的没异常现象,和他们一块吃饭的。现在他已经开车赶过去张华耀家里头。”朱会苍说话已是语无伦次了,有些颠三倒四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这里炸了,全炸了,都懵的,怎么会突然人好好的心脏骤停了。他们来问我们心脏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说,老师的病历早就移交给张华耀了,莪们国协心脏科的早就被张华耀排除在外,他什么事都不通知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插不上手。问我们不如问你或是问陶智杰,至少张华耀不是找过你们吗?”
说到陶智杰。
“他好像冲的最快,说人快到张华耀家里去了,我问问他现在老师是什么个状况。”
“不用问了。”
“曹勇,你说什么!”朱会苍激动地咆哮起来。
在他背后响起娃娃的哭声。小亮亮被爸爸的声音吓到哇哇大哭,也或许是小娃子都能敏锐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走吧走吧,你问什么,问谁都不如亲眼自己去看看。”李晓冰一边安抚儿子一边催促老公下去开车,声线是沙哑的。
朱会苍把电话先挂了,带着老婆孩子急匆匆出门。
通过这通电话,现场其他人可以想象无数人正涌向张大佬的家。
大家的面色全苍白着,一个个似是面无血色。
“师兄,我们也过去吧。”谢婉莹道,“我比较担心书平。”
闻及她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包括张大佬,回头悄悄瞟了瞟她一眼。
林昊吸住气息是在想:谢同学怎能如此冷静过人,莫非没见到没听到所有老师师兄师姐们全乱成一团了。
不是所有人全乱成一团的,谢婉莹知道。况且,只要是医生都知道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保持专业冷静度去做该做的事情。
面对她射来的眼神,曹勇能读到她眼底的那末对他的担心,想她在这会儿怎先担心起他了。一刻间,他的手伸出去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了下:“好,我们走。”
两个人随之率先离开人群,往机场门口匆匆走去。
其他人反应过来准备跟上去,突然听到他们两个人争执起车钥匙。
“师兄,要不我来开车吧。”
“不用。——你有驾照了吗?”
“嗯,刚拿到不久。”
林昊同学和潘世华同学立马想起不久远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惊讶于谢同学什么时候会开车,果然是那时候谢同学已经偷偷学完会开车了。
然而曹师兄这句问话显示出曹师兄并不知道谢同学去学开车。林昊他们发现自己猜错了谜一样的谢同学,更是好奇于谢同学不是跟曹师兄学的开车是跟谁学的开车。
(谢婉莹:我重生前已经会开了啊。当然,我也对驾照考试如何报名考试流程考试科目考试内容等一清二楚。因此拿到证时间远比他人短。)
“你跟谁学的开车?”曹勇问。
“二师姐。”她张口就来,早想好如何杜撰这个谎言了。
“没听你说过你常跟她去练车。”
“师兄,你忘了吗?我爸是老司机。”
曹勇的嘴里忍不住溢出声笑。
谢婉莹全身绷了绷,想彻底成功忽悠一个神经外科专家是很难的。
“没事。”曹勇的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说,“下次吧。”
知道她主动请缨是为什么,但是论与老师的感情,不见得她比他少多少的。
一群人赶到张大佬所在小区时,小区里头是聚集了不少人了。有保安过来,应是接到业主的要求,在现场组织秩序。
大多数人尚保持住理智,听到上面说抢救不会说冲上去挤兑干扰医疗秩序,毕竟来的基本都是医学人懂这个厉害。
在此情况下,站在楼下等待结果的人们熙熙攘攘不高兴的是:
“为什么不送老师去医院?”
“这是在楼上耽搁多长时间了!”疯狂点腕表。
“心脏停了恢复不好,赶紧到医院上起搏器或是做手术啊。在这里继续搞什么,这是浪费时间。”猛吐技术槽。
“国陟不是在附近而已吗?”
“国陟抢救不了的话,把老师送回到我们国协去。”
按理说,国陟的心脏科比国协现在更出名了,全国专科第一,哪有可能说比国协差。
“国陟是不想救了是不是!”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们国陟的急诊车不是早早停在这里了吗?!”
两方人马在空地里你推我搡,互相瞪着眼,形势是火苗一触即发。
“不要吵了,张主任他们回来了。”
曹勇的车第一个拐进小区里头。
从曹师兄的车上跳下来后,谢婉莹谁也顾不及看,匆匆跑上楼梯,如她自己所言担心张同学。
到了张大佬家门口,见到了先一步抵达的李师姐和朱师兄。
李晓冰坐在楼梯台阶上,低着头,掉着眼泪不说话。
小亮亮是不哭了,小手伸出去温柔地帮妈妈擦眼泪。
见到儿子这样,想到鲁老师夸她儿子是个最乖巧的孩子,李晓冰哇一下差点儿嚎啕大哭,两手紧抱住儿子:“亮亮,奶奶走了,她走了,你要永远记住最疼你的鲁奶奶知道不?”
朱会苍眼镜后的两只眼睛全红的,不敢摘下眼镜,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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